征兵宣传照片拍了至少三个小时，直到普加乔夫挑出了十几二十张满意的素材为止。王赫和伊森听到任务完成就迫不及待地甩开摆造型用的装甲飞行服，不顾天气穿着单薄的士官服冲上大街。多亏ISC崇尚大男子主义，夏露和维拉完全不用参加摄影棚里的滑稽戏，再次见面的时候她们已经在伏尔加格勒的商业区购物归来。
四个朋友找了一家咖啡厅，一边品味砖茶和红豆汤一边观赏马路对面身穿黑衣或者迷彩服的民兵把路牌上的伏尔加格勒重新涂成斯大林格勒。伊森敲着桌子，问：
“你们知道吗，今天什么日子？万圣节到了。”
“Hostiles真是的，这种小节都不让人过。”王赫半开玩笑地抗议，但是他有个主意，“咱们还是可以找点乐子的，就往头上扣个纸袋子，袋子上画上鬼脸。”
“啊，当然了，亚当斯基和普加乔夫不想让别人在大马路上看见咱们这些明星们。”
“吃面条的，你没听明白。”夏露指了指她新买的猫脸胸针，“戴上鬼脸的纸袋子上街庆祝一下，举个牌子写上：地球的牛鬼蛇神不欢迎Hostiles抢地盘！市民看见肯定会真正地被咱们带动起来，这才叫鼓舞人心呢。”
“听着不错。不欢迎非法移民，文化侵略，经济殖民，以及任何先进的外星屎。”
维拉喝光了她的茶，把空杯子又倒上红豆汤问：
“你说，Hostiles的技术水平比我们先进多少年？要说500年的话都不能叫乐观估计。”
“我认为得考虑成熟科技的停滞，还有碰到没见过的玩具后的应激反应。像小型的枪炮在一百年里变化很慢，顶多是精细化；人形兵器是看到Hostiles之后才大量生产改进的，尽管你家的公司在1950年代就做出了类似的东西——好吧，从表面得到设计理念也好从残骸上抢过来也好，光束炮是直接学来的对吧？”
“有没有这种感觉？”夏露说，“引进别人研究的成果拉近了所谓野蛮所谓文明的距离。不光是技术，还有形象和文化。喵？”
三个人都点了点头。
“让Hostiles看到我们能用他们的方式反击，用咱们的AA对付他们的人形兵器。宇宙船对宇宙船、光束炮对光束炮、空间盾牌对空间盾牌，再来点星门什么的，那我们就进入宇宙大家庭了？”
听了伊森的发言，王赫想起一个在他小时候听到的故事。
“等等……伊森，有另外一种可能性。在云南，就是你爸曾经带你背包游去的那地方附近，曾经有个村子狐狸成灾。一天有一只狐狸被小孩用熊夹子抓了，正要被处决的时候那小孩的爷爷给它拴上了铃铛扔回山里。老头认为认为狐狸的猎物都会被吓跑，这样可以饿死它。谁知道那只带着铃铛的残废狐狸成了它们部族的领袖，用铃铛指挥其他几百只狐狸们集体行动，把全村养的鸡鸭开膛破肚以此报复人类。后来人类又打死了一批狐狸，它们就像进行游击战一样地在人类的村子里搞破坏，直到当初抓住狐狸的那个小孩又重新抓住它关在笼子里。这下附近的狐狸都被铃铛召集到村子，方便人类一网打尽……也就是你们能这么耐心听我讲了。真正大逆不道的部分马上就来，做好心理准备！”
另外三人都放下茶杯或者点心。
“除了这些找不到方法营救首领的狐狸以外，有一只狐狸，也许是两三只狐狸，看出了人类想干什么。它们用不知道什么方法偷来了油灯，准备用火——人类的特权，人类的战争方式，高科技产品——点燃粮仓跟人类决一死战。”
王赫举起茶杯，喝了两口不再继续讲故事。
“然后呢？”
夏露问，抚摸着便装上袖口的猫脸装饰。
“毛皮手套。毛皮大衣。毛皮围脖。”
除了维拉，听众的表情和心情都理所当然地相当痛苦。伊森问：
“自然选择真是贱人无情。对Hostiles来说，我们等于狐狸？”
“在中国的传统文化里，狐狸是偷吃家禽的野兽。害人的东西。天性善于骗人的邪恶生物。无比凶狠，让穷苦大众更加悲惨。使用战术的狐狸根本就是奸诈的祸害。但是嘴里叼着油灯，准备用它点燃粮仓的狐狸呢？这是人类之敌。虽然当时没人想到这么多，但这件事成倍地让人敌视狐狸，把它们的正常捕食统称为阴谋或者掠夺。哦，那个村子后来靠卖毛皮的钱搞了工业化养鸡场，三个月一出。现在附近的生态已经坏到了得把野生动物迁移到更远处去寄养。”
“好极了，在我们看来Hostiles是怪物，在他们看来我们是恶魔。”
伊森一边茶里加糖一边评论。夏露拎起一块饼干扔进王赫的茶杯，说：
“我刚才还提到呢，光有同等的技术不行，必须从形象和文化上拉近距离才对落后的一方有好处。不过要是Hostiles和那些村民看待狐狸一样，完全不想了解我们的话，它们就不会复制人类的音频信息和无线电到处播放了。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