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大部:分裂的征兆
第一章:雨夜惊变
最终,塞尔休斯还是决定把这个倒霉的梅尔格拉德给放了,因为经过和奴隶贩子的一番讨价还价,这个倒霉的家伙的价钱依旧凑不满两位数。塞尔休斯也觉得麻烦,索性上街买了一件蓝色软甲一双旧皮靴扔在这个瑟瑟发抖的家伙面前:“把衣服穿起来,从现在起我雇用你,你暂时不用担心会被人给卖了,每周十个第纳尔的工资,比那些强盗要强得多吧。”
梅尔格拉德甩了甩自己麻木掉的手腕,三手两脚穿上衣服。缓过劲来之后点了点头。于是哈瑟伦拿出一个小钱袋子扔在他面前:“拿去吧,这点钱自己去街上找点你用的惯的武器,不过你要是敢跑,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要敲碎你的脑袋!”
梅尔格拉德小心的接过钱袋子一溜烟的跑了,半个小时都没有回来。哈瑟伦感到狐疑,准备去市场把那个该死的家伙抓回来,结果自然是被三个人同时按住。随后四个人干脆走下楼各要了四大杯的麦酒,一面坐着等。又过了半个小时,酒馆的门总算打开了。四个人不约而同的转过脸看过去,没想到居然还不是那个该死的梅尔格拉德,而是一个小姑娘。
这个姑娘看起来十几岁左右的年纪,一头金发披到了肩膀,一双大眼睛,脸上带着隐约的笑容。背上背着个塞得鼓鼓囊囊的背包,缝隙里面有几张羊皮纸探了出来。手里则提着一张鲁特琴,这个姑娘左顾右盼之后找了一个灯下的位置坐下。把背包小心的放在木桌上然后打开,抱出一大堆的羊皮纸和曲尺、圆规、装鹅毛笔的小盒子和好几瓶颜色不同的墨水。
四个人出于好奇果断的凑了上去,羊皮纸都是很大的规格,有几张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地形记号和城市分布,有几张上写满了字。那个少女抬头看了看这四个一脸困惑的大男人,拿起一张地图主动解释道:“这可是我花了大力气画出来的地图哦。这张是日瓦丁附近的地形,你们看看应该还不错吧。”
塞尔修斯小心的接过地图,果然是日瓦丁附近的地形,而且这张地图除了仔细描绘了日瓦丁附近的山岳、森林、村落,甚至还有周围的资源的注解。可谓非常详尽。这顿时激起了他的兴趣:“除了这个地方之外,你还有没有其他的地图?”
少女听见这话脸上露出了得意的表情:“我走遍了整个维基亚和诺德,只要能够去的地方我都画了。现在我打算从这里开始画起然后扩展到整个斯瓦迪亚。”
诚然,苏诺周围地形平坦,确实适合作画地图。这个少女确实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
塞尔修斯惊异的是这个少女居然能孤身一人走遍大陆最为混乱的诺德和寒冷的维吉亚,深入交谈之后才知道这个姑娘虽然是独自旅行,不过每次不是跟着商队就是跟着赏金猎人同行,所以即使在混乱的卡拉迪亚,她也能安然的到达任何地方。众人欣赏着这些精美的地图的时候,门外的雷声伴随着雨声,霎时间暴雨倾盆。酒馆的门不久之后就打开了,被雨水淋得狼狈不堪的梅尔格拉德冲了进来。他的背上背了一根有点开裂的棍子,腰里面系着一把手半剑。不出意料的还有一大袋子的弩箭和一把轻弩。塞尔修斯看他这个架势开口揶揄道:“我给你的钱你是一个子也不剩啊。”梅尔格拉德摆摆手,随手拿起桌上一杯麦酒喝了大口:“老板,我还剩着呢,五个第纳尔。要不你全都给我算了?”
塞尔修斯苦笑着点了点头,不过哈瑟伦显然不满:“主人,这家伙的嘴里没有一句实话,要不要把他的舌头切下来?”塞尔修斯摆了摆手示意不必。随后看了看门外的雨说到:“估计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停的,我们就在这里住上两天再说吧。”
酒馆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鹅毛笔在羊皮纸上摩擦的沙沙声和啜饮麦酒的声音。这时那个坐着画地图的少女突然想起了什么把脸转向了五个坐在一起喝酒的大男人:“我想问你们个事情,我跟着萨兰德商队过来的遇上了这里的怪人,据说经常出没,你们知道吗?”五人莫名其妙,这少女于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跟着萨兰德商队进来苏诺城之前遇上了一群绿林强盗,结果有个长相恐怖的人帮助商队打退了强盗,然后就消失了。”
常常在雇佣兵和强盗之间乱跑的梅尔格拉德立刻一拍桌子:“肯定是狮面人,这家伙连影子都不会留下,整个斯瓦迪亚的强盗都怕他,我以前做商队护卫的时候也遇上过,他的似乎是个麻疯病人。那张脸活像一只狮子。”
关于狮面人的传说无从更多考证,众人也打定主意不再往下追究。温暖的酒馆里少女拿起了手边的鲁特琴。开始歌唱:“窝车则的悬崖上,火光刺破黑暗。海浪冲锋,击打海岸。灰头盔,灰斗篷,少女孑然伫立。”对这段传说非常熟悉的哈瑟伦立刻用北海话跟着唱了下去:“战舰乘风,风帆张扬,似海上骏马。桨声激荡,良木折断。少女竭声呼喊,向那赴战的手足兄弟。”少女惊异的停下鲁特琴:“你知道这个传说?”哈瑟伦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得意的表情:“这是我很早之前就听祖辈们说的,在我当海寇的时候常常唱它打发在船上的时间。”
不过此刻的苏诺城外,却是另外一番景象了。一支一百人左右全副武装的人马正在悄然前进,为首的人手上举着的是罗多克元帅塔尔巴伯爵的大旗。苏诺城上的守卫远远看见这面大旗就知道情况不妙,随即敲响了城墙上的警钟。
沉重的钟声让坐在酒馆里的人都瞬间惊醒了,老板立刻冲到门外看来看,然后退回来说:“苏诺已经有一年多没有报过警了,肯定有大事,你们先别出去。我出去问问卫兵。”
几分钟的时间顿时让人感觉漫长起来。很快老板又跑了回来:“大事不好,卫兵跟我说先开始只是有一支大概一百多人的部队在往这里走,我快到这里的时候听见有人说,九百人左右的罗多克大军已经把苏诺城给包围了!”
不宣而战吗?
酒馆里的六人都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第二章:突出重围(上)
塔尔巴伯爵此刻站在苏诺城下,摘掉了自己的护鼻盔,一脸的疲惫。罗多克人这次突然围攻苏诺的主使就是这位相当好战的元帅。前一段时间他们和萨兰德的战争中取得了非常大的胜利,逼得哈基姆苏丹向罗多克求和。随后塔尔巴说服了葛瑞福斯国王让他率领罗多克的领主们进攻斯瓦迪亚,接着就带着七位领主组成的近千人大军一路杀气腾腾的向苏诺逼来。而他围攻苏诺的原因也不是为了真正的占领这座城市,而是向斯瓦迪亚示威。
从工程师的报告来看攻城器械将在6个小时之内被制造出来,不过塔尔巴显然打算等雨停了之后再进攻。因为被沾湿的弩弦会影响射程,雨水也会影响瞄准。
此时,一个大约二十左右全副武装的少女走到了塔尔巴的身后,她穿着结实的三层链甲衫,外面罩着一件黑色的罩衫,此刻掀去了链甲头套,右手按在腰间重手半剑的剑柄上,左手则捧着自己的巨盔,:“阁下,所有的部队都已经扎营完毕,我们随时随地都可以准备攻城。”塔尔巴疲倦的点了点头:“辛苦你了艾德琳,你和你的哥哥一样是值得信赖,我没有看错人。现在正好是斯瓦迪亚的雨季,这场雨一旦停下就要立刻进攻,机不可失。”
被称为艾德琳的少女鞠躬行了一个礼,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塔尔巴又突然叫住了她:“对了,你带几个人去城内侦察一下这座城市的防御如何,一定要小心。回来之后给我一份尽量完整的报告。”艾德琳立刻立正然后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这里就以罗马礼代替吧,动作和纳粹的军礼是一样的,高举右手。不过罗马礼多一个举手前捶胸的动作。):“阁下请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十分钟后,艾德琳已经和两名罗多克军士一起混进了城里。此刻苏诺城内已经全城戒备。士兵们都站在城墙上紧张的看着城外的罗多克大军。内城的守备虽然稍弱,但是也士兵的巡逻也没有停止过。艾德琳沿着城墙根走了一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城墙的结构和死角。然后打算去城内看看通向城堡的捷径。
她和同行一路小心的经过集市,时间已经是黄昏,商人们都开始收摊了。此时又有士兵从他们身后路过,三人只能假装在武器店里面察看商品。士兵毫无察觉的从他们身后经过,三人立刻闪身继续向前。苏诺的城市道路和其他城市相比简单许多。小心的走到城堡前面之后,顺利骗过守卫的盘问,艾德琳的心理已经轻松了许多:看来斯瓦迪亚的士兵也都是些酒囊饭袋,这座城被打下来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回程路上的时候,他们却在一条小巷被一个人堵住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自然是自由骑士。
塞尔修斯也是在街上转悠,但是却在集市注意到这三个形迹有些奇怪的人,虽然他们精心的伪装了,但是总让他感觉他们的举止很不寻常——他们带着普通旅行者不应该有的训练有素,腰间也隐约佩戴着武器,行动整齐划一充满默契让他不得不心生怀疑。他不着痕迹的跟着他们一直走到了城堡前面之后,已经完全明白了——他们肯定是罗多克的探子。塞尔修斯清楚苏诺不是他的封地,但是他的义务感还是驱使他拦住了这三个人。这是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塞尔修斯的左手死死的我着腰间的打刀刀鞘:“我知道你们不一般,说吧,是不是罗多克的探子?”
艾德琳看见了他铠甲外面的罩袍,她认识这纹章,这纹章的主人在她的印象中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于是她毫无犹豫的抽出了腰间的重手半剑指着他:“我认识你,自由骑士塞尔修斯,我还记得你让我的主人塔尔巴伯爵和国王陛下蒙羞的那天,我当时就发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得到更大的羞辱,现在你自己送上门来,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塞尔修斯的眼睛蓦然睁大了,这是个女孩?他开始拼命的搜寻他还在罗多克时期的记忆,才终于找到了这个声音的主人:“你是艾德琳•尤•兰开斯特?我记得你是达尔福特的女儿,布罗克博的妹妹……你已经是罗多克的骑士了吗?”艾德琳还以冷笑:“不用和我套近乎,今天我会让你的血沾满我的剑和我的手。”
塞尔修斯向后退了一步:“请你等等,我不是害怕死亡,但是并不会对一位女士兵刃相向。哪怕她用剑指着我。”艾德琳跟着向前一步:“是的,但是你的骑士道只会让你丢掉性命。”然后二话不说的挥剑向他的头顶砍过去,塞尔修斯腰间的打刀已经猛然出鞘,两把剑立刻咬啮在一起,擦出一片火花。艾德琳立刻抽回手,向自由骑士的胸口刺去,塞尔修斯的打刀灵巧的向下一转,顺势一个袈裟斩。犀利的刀锋向艾德琳的门面扑来,少女急忙向后一退,打刀划破了她的衣服,露出了下面的锁子甲。两人的位置就立刻归位。
艾德琳觉得对手的剑法自己从来没见过,而他手的上的奇型刀剑也肯定不是卡拉迪亚出产。于是更加坚定了速战速决的决心,她又跟进几步举起了剑,然而这次不是朝着塞尔修斯的头颅,而是他的手臂。虽然她知道塞尔修斯的身上穿着板甲,但是这一击肯定能起到她希望的作用。果不其然,塞尔修斯像她预料的那样准备向后退。她却翻手把剑锋向上一挑,直奔他的咽喉而去。这让自由骑士始料未及。来不及举起打刀格挡,剑尖已经指在了他的下巴上。
塞尔修斯条件反射的高高扬起脖子,苦笑了一下,丢掉自己手中的打刀表示认输。
艾德琳立刻示意身后两个罗多克军士捡走他的武器并且反绑他的双手,然后说到:“输在一个女人手里感觉如何?”塞尔修斯摇了摇头:“我任你处置。”
第三章:突出重围(中)
此时在酒馆里的哈瑟伦坐立不安,塞尔修斯已经出去将近两个小时。却还是没有回来。但是偌大一个苏诺城,让他上哪里去找人。酒馆的门又打开了,进来的却不是塞尔修斯,而是个模样二十多岁,一头金发穿着一身贵族长袍的年轻人。不过哈瑟伦显然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你是从外面进来的,有没有看到这么一个人,个子挺高,穿一身板甲,上面有他的纹章。”随后他拿过自己的盾牌,“就是这个样子的。”
年轻人倒是挺热心,仔细看了看哈瑟伦盾牌上的纹章之后回答:“我在后街的一条小巷里面见过这么个人,不过貌似被三个人带走了。”
哈瑟伦听完觉得脑子一片空白,默默然坐回座位里。大卫和马勒格相互对看了一眼然后向那么年轻人问道:“你还记得那三个人的长相吗?”年轻人回忆了一下,举起手比划道:“两个是男人,长相我看不清,不过有个是女人,长的还挺不错。头发黑黑的,我看见她的衣服下面有锁子甲。然后他们往城外去了。”
酒馆陷入短暂沉默,那个年轻人扫视了酒馆一圈,然后说道:“我看你们也挺着急,要不我替你们去找吧。毕竟我算是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
与此同时,罗多克的军营里面,塞尔修斯眯着眼睛,手腕依旧被绑在身后。身上的盔甲都被剥去,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光着脚站在帐篷的角落,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塔尔巴伯爵对于这个意外的收获表示非常满意,他带着胜利者的姿态走到这个自由骑士面前开口道:“我们又见面了,亲爱的塞尔修斯。上次你对我的羞辱我至今还没有忘记,不过现在我们的关系和位置似乎对换了不是吗?”自由骑士略微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深了:“是的,我亲爱的塔尔巴阁下。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您是一条獠牙外露,不懂得仁慈的饿狼。现在看来,我必须收回我以前所说的了,您不是一条狼,而是一只相当狡猾的狐狸。”站在一旁的艾德琳立刻瞪圆了眼睛打算拔剑,被塔尔巴制止了:“你不能这样对待我们的贵客,我出发前得到了消息,这位自由骑士已经加入了我们的敌人——斯瓦迪亚。哈哈看看啊,看看你的命能让哈劳斯那个老家伙出多少个第纳尔来换吧。把他带下去,别让他跑了,他可比一条泥鳅还要滑溜。”
两个士兵遵命走上去打算把塞尔修斯架走,这位自由骑士却开口了:“请您稍等一下,虽然我的身份是俘虏,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希望您可以答应。”塔尔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漫不经心的问道:“只要不是放你走,一切条件都可以答应。”塞尔修斯看了看帐篷里的人,随后开口道:“感谢您的宽宏大量,我希望和您的骑士艾德琳小姐单独谈谈,如果您觉得不方便,那么我现在就可以走了。”塔尔巴猜不透这个家伙到底要做什么,不过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十五分钟之后,艾德琳带着满腹的困惑在一间小帐篷里和自由骑士见了面。
塞尔修斯很平静的坐在地上,苦笑着举了举带着手铐的手:“小姐,我不得不承认你的剑法很到位,不过我想你对我似乎有很多的误会。”艾德琳挑了挑眉毛:“误会?”自由骑士点了点头:“没错,我从不羞辱任何人,我所说的只是事实。我曾经在诺德国王拉格纳和他们的元帅刚德雅尔面前说过相同的话,他们和你的主人、你的国王一样平庸但是好战……”
“不必用这种话来显示你高人一等,”艾德琳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就是一条舌头上抹了蜜糖的毒蛇,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恶毒的诅咒。我不会相信你,永远不会。”帐篷里略微沉默了一会儿,塞尔修斯摇了摇头:“如果你是这么想那么我感到很遗憾,不过从你的话里我很清楚你的正直。仅仅只是被蒙上了一层不应该有的阴影。”他顿了顿,又笑了起来:“另外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在骑士的决斗中手下留情可能是不对的,但是我对你——我尊敬的女士,保留了应有的礼貌。”
艾德琳听见他这话原地呆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死死地瞪着这个脸上始终带着若有似无笑容的男子,很有冲动拔剑把他杀死。不过理智还是占了上风,她克制了一下自己然后一字一句的回答:“那么我应该谢谢你,你是个绅士,但是不是个好人。”
对话就在这样尴尬的气氛中结束了。
时间很快已经入夜了。塞尔修斯蜷缩在帐篷的一角,感到有些寒冷。曾经无数次被各种强盗俘虏的经历让他很清楚,这种情况下绝对要保持清醒,不然一旦睡过去可能就醒不过来了。不过此时帐篷的外面已经开始喧闹了。隔着薄薄的帐幕他看见了很多火把,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很明显,罗多克人打算趁夜进攻。这个时间绝对是个逃出去的好机会,门口的守卫只有两个人,塞尔修斯轻手轻脚的坐起来,看了看身上碍手碍脚的镣铐,开始盘算怎么撬锁出去。
这个时候,门口的守卫突然传出了两声低沉的呻吟。紧接着两声“扑通”声,帐篷立刻被掀开,一个陌生人走了冲了进来,二话不说用钥匙打开了镣铐然后做了一个跟他走的动作。
自由骑士莫名其妙,心想他根本不认识这个人,这个人怎么会来救他。但是还是谨慎的跟着他,在已经没人看管的武器帐篷里面拿回了自己的铠甲和打刀,随后扯了一块毡布裹在身上做了简单的伪装。沿着军营的后方走到了外面的树林,而这一路居然没有一个挡路的罗多克士兵。
确认安全之后,塞尔修斯郑重其事的向对方单膝跪下:“你救了我陌生人,我并不认识你,所以我冒昧的问你的名字,是什么让你用如此勇敢的举动来拯救我。”
年轻人笑了笑,一面打着手势一面回答:“你不必感谢我,你应该感谢一个诺德人,他担心你的安危,而碰巧我是最后一个见到你的人,你不可能知道我是多么的擅长那些阳光下看不见的工作,我的名字是路易•道格拉斯。一个普通的维吉亚人。”
自由骑士直起膝盖,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会让哈瑟伦对维吉亚人大大改观,我敢打赌他们现在一定很着急,但愿你能带我回到城里。”路易举起左手伸出了拇指、食指、中指三根手指:“放心吧,以此起誓,我会跟着你,直到你让我离开。”
第四章:突出重围(下)
哈瑟伦伸长脖子在城墙下面焦急的等待着,城墙外罗多克人的喊杀声让他越来越担心,当塞尔修斯的声音和那个年轻人同时出现在视野里的时候,哈瑟伦大声地向那个年轻人用北海话呼喊道:“你是值得赞美的!”塞尔修斯从哈瑟伦手上接过自己的头盔和一个箱子,重新振作了精神:“废话不要多说了,我们要打生平第一次真正的战斗了,准备好了吗?”
诺德人怒吼着抽出了自己的战斧,马勒格扬了扬手里的标枪,而少年举起了自己的弓箭,不死的佣兵勒紧了弩弦。伴随着城外投石器、弓弦、弩机疯狂的咆哮。塞尔修斯打开那个不算大的箱子从里面拿出一柄厚重的大刀和一根长柄,刀身上画着非常复杂的花纹。他将它们组装在一起。随后高高举起:“不战即亡!不胜即亡!”
此时罗多克人已经冲上了城墙。斯瓦迪亚的城内守军已经向城墙开始增援。而自由骑士和他的同伴们也随着士兵们冲了上去。
城墙上此刻乱成了一团,尸体躺到了一地,让人无处落脚。罗多克人借着武器长度的优势让斯瓦迪亚人无法靠近。而大卫站在城下的安全位置,对他而言城墙上的罗多克士兵简直就是活靶子。倒刺箭仿佛长了眼睛频频射穿那些士兵们的脖颈,而他们的尸体从狭窄的城墙过道上跌落下来。与此相比,和那些举着大盾的罗多克人短兵相接的斯瓦迪亚士兵们毫无优势。此时他们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全部后撤,在下面迎击他们。”喊话的是马勒格,士兵们犹豫着要不要听从他的话,但是战局并不允许他们多思考。因为罗多克人的部队在源源不断的冲上来。斯瓦迪亚的士兵们立刻举着自己的盾牌,有条不紊的向城墙下方后撤,退入了苏诺街道的阴影中。
罗多克人毫不费力的占领了城墙,但是现在的他们却面临着一个骑虎难下的选择:在狭窄的苏诺街道中他们的武器优势不再,是冒着被斯瓦迪亚人伏击的危险向城堡前进,还是放弃城墙暂时后撤。
城墙远处坐镇的塔尔巴不耐烦的吼叫起来:“前进!你们在干什么!”此时从前方回来的士兵向他报告,说斯瓦迪亚人都撤进了街道,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战术。塔尔巴觉得莫名其妙:“不要为你们的停滞找借口!你们已经占领了城墙!就应该打开城门!然后把城堡攻占下来!”士兵们只能服从,苏诺的城门缓缓的被推开。罗多克士兵们站在了这座陌生城市的街头,感到背脊发凉。
阴影中的斯瓦迪亚士兵们也屏息凝神,原本他们并没有人指挥——苏诺城的克拉格斯伯爵还在帕拉汶赴宴。不过刚才那声后退让士兵们的思路瞬间清晰起来,从慌张和无序变成了从前的训练有素。在苏诺城里射击武器无法发挥作用,长杆的武器不及他们手上的剑,甚至有些街道狭窄到连巨盾都没法从举起来。塞尔修斯明白了,他看了看脸上一脸得意的马勒格微笑起来:“我亲爱的大公阁下,如果可以,你可以来指挥这场战斗。”马勒格非常得意的摆了摆手:“我了解巷战的特性,罗多克人人生地不熟,士兵们却都是土生土长的。街道这么狭窄,能做很多事。不过你确定?这些士兵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他们不听命令怎么办?”自由骑士摇了摇头:“斯瓦迪亚人的传统就是听从命令:不管这个人是不是他们的长官。”
于是马勒格下了第两道命令,第一所有的士兵全部原地站稳,武器全部使用战斧或者钉头槌。一旦罗多克人打算冲进街道,立刻予以迎头痛击。第二,后方的弩手们被悄然的安排到了房屋的里面,并且约定信号,一旦发信立刻射击。而这一切罗多克人毫无察觉。在后方一再的催促下,罗多克士兵们终于还是恢复了他们的勇气,举着盾牌开始缓缓的前进。渐渐地深入了苏诺的街道,他们仍然没有看到守军。困惑之余他们放下盾牌抬头四顾。
下一个瞬间,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号响,四面八方的弩箭就把他们淹没在一片惨叫中。四周的埋伏的斯瓦迪亚士兵也立刻冲了出去。罗多克人始料未及,他们才走近街道就遇上这样恐怖的抵抗。对于死亡的恐惧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勇气,一些士兵开始扔掉兵器逃命。随后被他们身后的斯瓦迪亚人追上杀死。更多的士兵试图支起盾牌抵挡头顶射来的弩箭,但是几乎每前进一步就要死上七八个人。因为街道的宽度让他们的盾牌直接卡在了墙壁之间。
塔尔巴原本还带着高傲的姿态站在苏诺的城墙外,但是很快前方的溃兵就潮涌一般的向他这里涌来,让他大为震惊。他拔剑砍倒一个溃兵,举剑高呼:“不许逃!继续前进!”然而溃败的士兵们依旧源源不断的跑来。他只能顺手拉住一个溃败的军官,红着眼睛抓着他的衣领吼叫道:“混蛋!你们到底在干什么!”那个军官有气无力断断续续的回答:“阁、阁下,斯瓦、斯瓦迪亚人不知道什、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聪明了,我们才走进街道就遇上伏、伏击,损失惨重啊……”
塔尔巴感到莫名其妙,什么样的伏击能让他手下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们恐惧成这个样子。他本人攻城无数,他的印象中一座被拿下城墙的城市还能组织起什么样的反击来?于是伯爵带上头盔然后接过自己的那杆长柄大刀:“我倒要看看你们是不是在撒谎!”
然而等他走到苏诺城门前的时候,这位身经百战的伯爵也突然感觉背脊发凉。苏诺的的街道上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但是地上却躺满了罗多克士兵们的尸体。一个受伤的军官挣扎着走到自己的元帅面前:“阁下,这里的街道狭窄,我们根本展不开队形。那些斯瓦迪亚人全都躲在房子里,我们一出现就射箭,等他们下去上弦停下来的时候,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出来一群士兵,杀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啊。”塔尔巴顿时气得连自己的八字须都要竖起来:“这不是借口!我实话告诉你们,今天必须拿下这座城市,我要让城里所有的人都脑袋搬家!!!”这句话清晰的传到了房屋内、墙角暗处的斯瓦迪亚人耳中,而他得到的回应是一阵更加猛烈的射击。射击停止之后,塔尔巴愕然的看着面前横七八竖躺着的尸体。
号角声再次响起,斯瓦迪亚士兵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
巷战,瞬间变成了城门前广场上的对抗。剑、刀、长矛、战斧、战锤的声音一片混响,塔尔巴目瞪口呆的看着一个穿着手持长刀,穿着一身熟悉的复合板甲的人向他冲过来,甚至忘记了举起盾牌抵挡。“铛!”又是一声刀锋撞击的铿锵声响,长刀被一根铁柄长矛挡了下来。一个戴着巨盔的骑士挡在了塔尔巴的身前,巨盔里传来了艾德琳的声音:“主人你先回去吧,我会料理这个家伙。”
然而与此同时,少年大卫却遇上了不小的麻烦。他的箭已经射完,被三多个罗多克长矛手围在中间。而他们没有同时发动攻击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大卫的脚下踩着复数的尸体。他手上的弯月斧沾满了血,刃上崩出了缺口。他的脸上也站满了血,衣服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其中一个长矛手举起长矛向他胸口刺过来。少年调整了略微骤乱的呼吸,挥斧砍断矛柄随后狠狠一刀砍在那个士兵的锅盔上。刀锋结实的把士兵的头骨和他的锅盔一起分成了两半。前一个人还没有倒下,他又冲向下一个对手,那个士兵赶紧将矛头向大卫扎过去。少年灵巧的避过矛头,弯月斧已经在对方的胸口开了一个大口子。第三个士兵感到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他绝望的嚎叫着握紧矛柄向大卫冲了过去。大卫见状俯身拾起一柄地上的无主战斧,甩手扔了过去,斧刃准确的插进了士兵的门面。对方连惨叫也来不及就倒下了。
少年松了口气,预备去寻找下一个目标。一支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弩矢突然从他的身后射穿了他的胸口。
大卫踉跄了一下,感到不可思议。他转身看见一个罗多克的神射手站在离开他20多步远的地方,俯身下去正在装填他的弩。他甩开步子预备冲过去的时候,那个神射手站直了身子,第二支弩矢射中了他的左手臂。大卫又踉跄了一下,仍然固执的往前走。离开对方只剩下4步距离的时候,第三支弩矢又射中了他的胸口。随后那个神射手扔掉了自己的弩,拔出了剑。向他冲了过来。
此刻少年的意识已经十分模糊,视线也开始摇晃。对方的剑正向他的脖子砍过来,他用斧子勉强的挡住了这一击。第二击又向着他的头顶砍了下来。大卫感觉身体沉重侧过头打算避让,但是这一剑还是砍进了他的右肩。少年大叫一声。疼痛突然让他清醒,他抬起一脚踢在那个神射手的胸口,对方被这一击踢得向后退了一大步。还没重新摆好架势,弯月斧已经连着他的肩膀和胸口一起砍成了两半。
然而这个动作已经耗尽了大卫最后的一点力量,他摇晃着倒下了。头顶的启明星已经升起,这就是他意识的最后定格的地方。
不过显然,这场战斗还远没有到头……
第五章:缠斗
艾德琳感到不可思议,面前站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几个小时之前还被关在营地里的自由骑士。就算在战场上需要冷静,她还是脱口而出:“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塞尔修斯收回手笑了笑:“等战斗结束我再告诉你吧。”
换言之,无需多言。长矛已经刺了过来,擦着塞尔修斯的头盔发出极其刺耳的声响。塞尔修斯侧身过去,手中长刀略略一格,刀刃压着矛柄硬生生的将长矛按到了地上。艾德琳费了全身力气,长矛依旧纹丝不动。塞尔修斯的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我亲爱的女士,比力气你是比不过一个男人的。”这句话显然刺激到了艾德琳,她狠狠踩了塞尔修斯一脚顺势抽回了长矛:“我会让你说不出话来的。”
自由骑士吃痛向后退了一步,随后拖着长刀向上一扫,紧接着三刀回身纵斩,逼得少女连连后退。长刀的刀头沉重,每次挥空砍在地面上都是很深的一道,如果被这样的武器砍到,就算有全身铠甲的保护也难免要流血断肢的吧?少女这样想着,断定他的动作不会非常灵活。立刻改变的策略,长矛迅速的刺向对方的各个要害。自由骑士似乎料到了,索性打横握住刀柄,矛头一来必然被刀头挡开。不过百密一疏,长矛刺中的他的额头,虽然被头盔挡了下来。但是塞尔修斯的习惯性后仰,他的头盔被长矛挑了下来。
艾德琳仿佛战利品一样把长矛尖上的头盔抖了抖,然后甩在地上。塞尔修斯的额头已经有一道血痕。一头红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他苦笑了一下,突然将手上长刀往地上狠狠一插,一手按到了腰间打刀的刀柄上。
艾德琳不以为意,长枪向他毫无保护的咽喉刺了过去。塞尔修斯身子一低,蹲下的同时“噌!”的一声,打刀已经出鞘,向着少女的双脚横扫过去,艾德琳借势一翻,从他的背上翻滚到了他的身后。长矛也顺势刺了出去。又是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铁柄长矛的矛头居然有一半不翼而飞,简直硬生生变成了一根铁棍。棍头停在骑士的胸口戛然而止。而自由骑士手中的打刀刀刃居然没有丝毫的磨损。少女虽然非常的诧异,这究竟是一把怎样恐怖的武器,不过显然不甘心,迅速扯回手。后退了几步之后把已经不能用的长矛向塞尔修斯掷了过去,残剩的矛锋擦着他的脖子过去,随后落到了塞尔修斯的身后。
自由骑士的脖子上一阵痛热和血气,使得他的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不过还是双手握刀,摆了一个艾德琳从没见过的姿势。少女二话不说,从腰间抽出自己的重手半剑握在左手,又从地上拾起一把没有主人的手半剑握在右手,死死地盯着对方。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艾德琳挥剑冲了上去。左手和右手的剑成钳形之势向他的脖颈攻来,自由骑士立刻直起打刀把这两把致命的剑锋停在了自己面前。接着结实的往前一推。少女愣是被推得往后倒退了两步,狠狠摔在地上,头上的巨盔飞了出去,连锁子甲的头套都掀了过去。她爬起来勉强站稳脚跟之后,左手的剑向自由骑士的头顶劈去。塞尔修斯右脚向前踏出一步,他出左脚的一瞬间手中的打刀挥出一个左上切把迎头砍来的剑顶到了一边,再次踏出右脚的时候又是一个袈裟斩,少女来不及反应,知道下一秒自己就会被砍到,于是紧紧地闭上眼睛。然而刀刃准确的停在了她的肩膀上,连一缕头发都没有砍掉。
这个手下留情的举动却激怒了艾德琳,她顿时觉得自己被愚弄了,狠狠用自己右手的剑把肩膀上的打刀推走,向后跳开然后大声的呵斥道:“你为什么不杀我!?”塞尔修斯的刀尖指着地面,没有回答,艾德琳瞪圆了眼睛,塞尔修斯的沉默简直变成了无形的羞辱,艾德琳什么也顾不上了,她现在只想着干掉面前这个可恶的家伙。
双剑再次举起,少女开始小心的后退。自由骑士依旧刀尖指地,似乎在等着少女进攻。少女灵巧的绕到了他的左面,低吼着向他杀来。塞尔修斯平静的双手握刀,慢慢的前进。踏出左脚的瞬间突然转身挥刀,一个逆袈裟斩。向少女的右肩扑来,艾德琳早有准备向后跳开。不料自由骑士后退半步。刀锋向着她的腹部猛刺,少女立刻收回双剑抵挡。打刀的刀锋又突然一翻,向上猛扫。直接停在了少女的喉前。快得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情势和城里的那次交手突然的反了一个结果,不过少女显然不想如同之前骑士那般服软告降。她再次粗暴的打下抵在喉口的刀锋,再次向后跳开了几步。
不过已经连让三次的塞尔修斯已经不怎么再想给机会了,自由骑士二话不说的突然跟进,举刀向她头顶劈来。少女急忙交叉双剑防御,有是一阵摩擦的火花,三把剑咬啮再一起,然后相互推开。两人同时转身后退,接着又纠缠着打在一起。几个回合下来之后,少女已经气喘吁吁,手臂也不再有力。塞尔修斯见状停下了攻势收刀入鞘:“回去吧,我不想再和你打。”然后转身就走。
艾德琳站在原地,似乎受了莫大的侮辱,她扔掉右手的剑突然不顾一切的嘶吼着冲向自由骑士的背影。塞尔修斯突然转过身来,腰间的打刀闪电般的出鞘,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接着整个空间就凝固了。
少女左手的剑只剩下了一半的残骸,断剑的锋划开了塞尔修斯的脸颊。而自由骑士手中的打刀并没有砍到少女的身体,而是在砍断剑刃之后,突然一个反手的用刀柄击中了少女的后脑。
艾德琳的意识在眼前的一片白色闪光中沉入了虚无。
第六章:再度启程
两个小时之后,已经是中午时分,苏诺围城部队的战意已经在几次冲锋之后消磨殆尽。已经回到军营的塔尔巴在听完了目前的伤亡情况报告之后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而等他接到自由骑士已经脱身的消息之后,懊恼的踢坏了一张桌案。随后捻着自己的八字须沉默了很久,终于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罗多克人退却的动作鼓舞了整个苏诺的守军,他们站在城墙上高声的欢呼起来。向狼狈撤退的罗多克人比出侮辱的手势。塔尔巴气得浑身发抖,拔出佩剑发了疯一般的挥剑,狠狠砍倒了路边的一颗腰一般粗的橡树。然后把已经崩刃的佩剑狠狠扔在了路边,扯下剑鞘往上吐了一口口水大声骂道:“这该死的该诅咒的地方,我还会打回来的!!”
斯瓦迪亚士兵们围住了这场战斗的指挥者马勒格,将他高高举起绕城一周。市民也好,士兵也罢。都向着他欢呼。自由骑士疲惫的站在城门前面,苦笑的看着眼前喧闹的人群。突然间从血脉贲张的战场回到平静,让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被抽空,头有点晕。他先是俯身把躺在地上的艾德琳扶起来架到城墙根,然后又拿出了烟斗点上,靠着城墙慢慢的坐下来。大约抽了半斗烟之后,他慢慢的站起来。看着斗钵里的火星渐渐熄灭之后倒掉了烟灰,小心的收进袋子里。哈瑟伦总算找到了塞尔修斯,于是赶紧走过去:“主人,我们胜利了。”塞尔修斯笑笑,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伤口道:“我知道,我知道……”然后指了指还躺在脚边昏迷不醒的艾德琳,“找个医生过来,不管是我们自己还是敌人,都需要清洗伤口。”
晚上清点的结果让苏诺人都为之鼓舞,这一场比例悬殊的战斗他们居然只阵亡了不到两百人——虽然几乎所有的人都受了伤。而相对的罗多克人可谓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他们一共来了近千人,而最后留下的尸体就足足有五百多人,至于俘虏则有五十几个。统统都被暂时关在苏诺城的地牢里,等待他们的是只有两条路,或者被卖做奴隶,或者等待嗜血成性的克拉格斯伯爵把他们挂在苏诺的城墙上。
塞尔修斯的额头和脖子都缠上了两层纱布,合着眼躺在酒馆里。他们的向导也在战死的名单里,不过他的救命恩人路易表示自己也能替他们引路。与此同时那个带着羊皮纸的金发少女希望和他们一起走,她要去德赫瑞姆。当问及她的名字的时候,少女的表情略闪过一丝阴霾:“我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我被海寇养大,他们叫我T。”哈瑟伦对这个能唱北海传说的少女很有亲切感,就怂恿着塞尔修斯答应了下来。
就这么过了一夜,马勒格直到凌晨才晃晃悠悠一脸满足的从外面回到酒馆。到了早晨五个人整装之后准备启程,塞尔修斯却说要先去一个地方。让哈瑟伦跟着自己就走了。
哈瑟伦困惑的看着塞尔修斯走到苏诺城监狱前,强忍着自己满腹的疑问跟着他。自由骑士走近监狱转了一圈之后来到看守面前:“把钥匙给我。”看守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傲慢的问道:“你要干什么?”塞尔修斯从哈瑟伦手里接过两个很大的钱袋:“里面有三千个第纳尔,你知道我已经被哈劳斯陛下封为托斯德尔的领主,应该尊称我为先生。我想希望用这些钱买走这里所有的俘虏,因为我知道的村子缺少农奴,我想不管哪个奴隶贩子都不会出那么高的价钱买这些人。”然后他把钱袋子重重的砸在桌子上,“如果你觉得不够我可以不做这笔买卖,但是你也该小心你的脑袋!”
看守呆了一下,恭恭敬敬的放下了腰间的钥匙:“先生您说什么我们都会照做,您要多少人我们就给您多少人。”塞尔修斯满意的点了点头:“哈瑟伦,跟着他们,把里面所有的俘虏绑成一串带走!”这件事花不了多久,罗多克的俘虏们就被一起带了出来。塞尔修斯扯开钱袋子然后从里面拿走了三十枚金币:“你们干得不错,不过我的仆人也帮了你们,我需要拿走他应得的工资。”
看守们却诚惶诚恐的退回了那袋子钱,连连说不敢要。自由骑士干脆的接过钱袋挂在腰间:“那我就不客气了。”随后塞尔修斯靠着墙壁抽着烟斗,俘虏们垂头丧气的跟着哈瑟伦慢慢走出牢房,俘虏堆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塞尔修斯•托尔!你不杀我却让我活着受辱,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不用猜都知道,这声音是艾德琳的。她挣扎的狠凶,哈瑟伦提起拳头打算教训教训这个出言不逊的少女,被塞尔修斯拦住:“哈瑟伦,你要对女士礼貌。不管她说了什么。”然后走到艾德琳面前耸了耸肩:“我亲爱的女士,您不应该这样生气。因为您将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和刀剑无关的生活。”随后他突然快步凑到少女耳边,低声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不要喧哗,我这是在救你们。”
艾德琳狐疑的看了看面前的自由骑士,感到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相信他。不过还是闭了嘴,安静的跟着前面的人走出监狱。哈瑟伦把头一个人脖子上的绳索栓到了塞尔修斯的马嚼子上,然后就拖着长长的队伍慢慢走过苏诺的街道。站在城外的其他人莫名其妙的看着好似拖了一串蚂蚱的自由骑士,想了半天佣兵梅尔格拉德才开口道:“我说老板,你这是干什么啊?”已经离开苏诺的塞尔修斯松了口气然后到:“先走吧,我路上跟你们解释。”
很快他们就走到了苏诺城外的树林,自由骑士脱下头盔捧在手上说道:“我早就听说克拉格斯伯爵嗜血成性,这些俘虏要是留在城里迟早是一个死,我一分钱也没出买了他们的命。”然后他转头看着哈瑟伦:“去,把绳子都解开,每个人给100个第纳尔让他们走吧。”
原本满腹困惑的哈瑟伦立刻明白了,从腰间抽出匕首割断了他们的绳索。随后从塞尔修斯马鞍后面的袋子里拿了三大个钱袋开始发钱。路易和小T颇为不解:“你这是干什么?放这些人回去你不怕以后他们会再来吗?”自由骑士摇了摇头:“我亲爱先生和女士,你们知道的,这些人都是对战争抱着幻想来到卡拉迪亚的战争漩涡里,让他们走,他们还有机会能回到家乡,如果让他们在人贩子手里颠沛流离,那也未免太惨了点。”罗多克的士兵们将信将疑的接过钱,有些还拿在手里端详半天看看是不是真的。不少人拿着钱一溜烟的跑了。约莫半个小时之后,那些俘虏们就全都散了。只有艾德琳站在原地,死死地瞪着自由骑士的眼睛:“你难道不怕我抢了你的刀然后杀了你吗?”塞尔修斯笑了笑:“我的女士,你尽管来吧,我不并介意。”
气氛尴尬的凝固了,少女最终怒气冲冲的把那个钱袋扔在地上:“你杀了我吧,我不能回去,回到主人面前也是被当做逃兵,不仅我会死,我的家族也会蒙羞。”塞尔修斯摇了摇头,翻身下马从地上小心的拾起那个钱袋,拂去上面的泥土塞到少女的手里:“那么就不要再回去了,拿着这些钱走吧。忘记你曾经是个骑士,你毕竟是个女孩子,战场不适合你。”他的话音刚落,树林里突然又有了声音,五个人都警觉的抽出武器,却发现那些好几个俘虏都陆陆续续的跑了回来表示他们不走了,要求跟着塞尔修斯。
自由骑士看着这些人,最后点了点头答应了。接着他又翻身上马看着呆滞在原地的艾德琳:“你的未来在你的手里,我无从插手。”然后他踢了踢马腹,准备离开。这时少女突然明白了什么,大声的喊住了他,自由骑士狠狠地勒住了马缰,使得黑色铠甲的骏马前踢高高腾起。
艾德琳冲到他的面前,把那袋子钱扔回了塞尔修斯的手里:“拿走你的钱,我不稀罕。我相信我对你可能有误会,那么让时间来证明吧。”塞尔修斯沉默了一会儿,仍然下马把钱袋子递回少女的手里:“那么这些钱你还是拿去吧,这是你应得的工资。”这一回少女再也没有提出异议,一行人再度启程,消失在了树林的深处。
第七章:密林
斯瓦迪亚的密林是绿林强盗们的乐园。关于绿林强盗的来源有很多说法,最可靠的一种和一个不幸的男人有关。艾葛戴勒森林曾经被斯瓦迪亚国王宣布为私人猎场,附近村子有一个男人在又冷又饿的情况下误走进那片猎场,偷猎了一只兔子和一头鹿,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享用这些美味就被当时巡查的雷恩迪堡领主抓住。这位地方官对于这个胆大包天敢擅动国王猎物的刁民发了狠狠一通脾气,并且断定这个家伙存在同谋。这个可怜的男子在雷恩迪堡地牢中被折磨了四天之后被钉死在木桩上,他的尸体被吊在城堡城墙上示众。当时只是警告附近的村民不要随便到林子里偷猎,不过很快就起了反效果。这个男人有三个孩子,先后做了强盗,附近村子里的亡命之徒也很快加入了他们,他们故意以皇家猎场艾葛戴勒森林作为据点四处打劫。甚至在国王打猎的时候偷袭国王,那位国王勃然大怒,宣布放弃了这片猎场,而且要了雷恩迪堡领主的脑袋。此后斯瓦迪亚境内的森林就成了绿林强盗们最常出没的地方。
塞尔修斯对于绿林强盗很熟悉,因为他曾经做过他们几个星期的俘虏,在各个树林之间辗转。不过最后他还是被那些家伙放走了,因为那些强盗觉得一个勒索不到赎金的家伙等于累赘。于是干脆的放了他,只是抢走了他身上当时仅有的几个第纳尔和他的一匹马。
不过由于地点也在苏诺附近,所以现在塞尔修斯觉突然绷紧了神经。果然,很快树林里就出现了复数的脚步声和人影。不出所料,绿林强盗们来了。
罗多克人最擅长在林地里作战,虽然这些士兵士气低迷,但是为了活命他们决定拼命。罗多克国内山地起伏,然而对方还没有举起弓箭,已经响起了惨叫。塞尔修斯莫名其妙的听见对面的人惨叫着开始溃逃,感到奇怪。但是在这些破碎的语句里他拼贴出了一个很熟悉的名字:狮面人。
能让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亡命之徒闻风丧胆的人,塞尔修斯很是好奇。他立刻抽出打刀大喊一声:“冲锋!有神人在帮助我们!!”这句话鼓舞了士气,罗多克人和他的随从、朋友都抽出武器冲过去。绿林强盗们见这状况腹背受敌,有些扔下武器投降,有些没命的逃跑,很快就没有人影了。几分钟之后,自由骑士和他的部下们已经开始清点这次的战利品了。一个人影从树丛里走了出来,身上穿着一件看起来像僧侣朝圣袍子一样的外衣,上面打着许多补丁。手上拿着一把弯曲的轻弩,步履蹒跚的走出来。头上的风帽紧紧地盖着他的脸,袖子里露出来的双手皮肤非常恐怖,一块一块的紧缩成了不规则的形状,这是非常严重的烧伤。他步履蹒跚的走到那堆战利品前面,蹲下身子从里面拿出两桶箭筒,捧在手里然后打算起身离开。这时自由骑士翻身下马叫住了他。
那个怪人停住了脚步,转身打量了塞尔修斯好久,突然手一松,两桶箭筒都掉在地上。然后缓缓地撸下头上的风帽。一张恐怖的脸露了出来,小T看见之后尖叫一声,反射性的靠到了哈瑟伦的背后。
那张脸的五官已经模糊了,严重烧伤的皮肤揉皱了挤压在一起,活像一张狮子的面孔。
塞尔修斯看到这张脸都倒抽一口冷气,这真是名副其实的“狮面人”。狮面人出神的盯着塞尔修斯外袍上的独角兽纹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突然毫无预兆的大声嘶吼起来,像一只失去控制的野兽。众人都被吓住了,甚至开始怀疑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人类。然而下一秒他的嘶吼渐渐低了下去,两行眼泪从他的眼睛里流了出来,这让他们更加莫名其妙了:突然发疯一般的吼叫,接着又突然哭泣,这人难道是个疯子?
塞尔修斯走上前伸手过去,打算扶他起来。狮面人却突然止住哭泣,起身转身奔跑起来,很快消失不见。空气一下子凝固了,塞尔修斯抽回手摇了摇头,从口袋里再次掏出烟斗来衔在嘴里,点燃之后重新翻身上马。然后把烟丝袋递到了马勒格的手里:“抽一锅子吧,慢慢走……”
德赫瑞姆的城郭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进城之后塞尔修斯就解散了队伍,让那些罗多克人去补充自己的武器和装备——他丝毫不担心这些士兵会离他而去,并且约定了时间。哈瑟伦和马勒格、梅尔格拉德一起去市场采购食物了,作为向导的路易有些疲惫,早早就睡了。少女小T到了德赫瑞姆就兴奋的四处乱跑,如今酒馆里就只剩下自由骑士一个人靠在酒馆墙角的地方一面吃着一大盆的烤牛肉和烤土豆,一面大口大口的喝着麦酒。他的吃相很不雅观,如果盔甲外面没有纹章,恐怕更多的人只会以为他是一个饿了好几天,总算有了闲钱在这里吃饭的落魄佣兵吧。
酒足饭饱之后,塞尔修斯惬意的靠在墙角,艾德琳出门卖完武器回来,冷冷的乜斜了墙角的自由骑士一眼,转身往楼上走。塞尔修斯没有注意到她之前轻蔑的眼神,倒是拍拍衣服站起来,走到老板面前扔下饭钱。不久罗多克的士兵们就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德赫瑞姆是整个斯瓦迪亚最大的生铁产地,有着丰富的铁矿资源,所以这里不管是武器还是铠甲的质量都是有目共睹的。士兵们满意的带着自己的兵器铠甲从他面前走过,有个士兵建议塞尔修斯是不是应该去买一辆篷车,把这些东西都扔在那辆车上,他们毕竟都是步兵,就不用穿着这些盔甲行军了。塞尔修斯摸着下巴的胡子哈哈笑起来,连连说这是个好建议。正巧这个时候哈瑟伦从门外回来,塞尔修斯立刻就叫住他,让他立刻去找一辆篷车,价钱只要不超过300个第纳尔就买回来。诺德人立刻转身就出去了。马勒格拖着佣兵带着一口袋的食物,统统暂时放在酒馆后面的储藏室里。就这样在德赫瑞姆呆了一个晚上,半夜的时候小T回来画了一个通宵的地图。篷车在早晨被赶了过来——哈瑟伦虽然不会骑马,但是赶车这件事倒是会的。士兵们都高高兴兴的欢呼起来。武器、盔甲、食物什么都扔在了篷车上,车子还多出很多空间,塞尔修斯干脆大手一挥,让那些士兵也坐到车上去。照他自己的说法,空着车不让人坐,那是一种浪费。
行军速度因为这个小小的动作有了很大的提高,很快第二天傍晚他们就看到了托斯德尔村的轮廓了。
第八章:仲夏
斯瓦迪亚已经进入盛夏,托斯德尔村也被一片郁郁葱葱包围,村民大多在忙着农活儿。
这片土地和斯瓦迪亚其他地方一样实行着轮耕制。男人们大多赤膊着上身在田里赶着重犁,女人则在四周的草场上在放牧牲畜,三三两两的孩子们和老人则在公用井前面帮忙打水浇灌着田地。虽然村子并不富裕,但是显然人们还在奋斗中。村长的年纪已经很大,是个德高望重的老人。远远看见塞尔修斯的一队人马就赶紧到村口来迎接。塞尔修斯出示了哈劳斯国王的敕命,然后告诉他自己带来了一堆帮手。老村长赶紧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然后弯下腰来亲吻塞尔修斯胸口的纹章挂饰三次:“感谢上帝啊,我的大人,这片土地刚刚遭受过强盗的夺掠,您来的实在是太及时了。”
塞尔修斯苦笑起来,然后也弯腰向老人致礼:“您一个老人家向我行礼是不符合道义的。”然后他指了指身后的那辆篷车:“放心吧,这些来自罗多克的士兵会是夏种时节的帮手,这片土地的守护者。”而赶车的哈瑟伦显然听到强盗两个字之后又冲动起来:“强盗?!那群该死的混蛋,除了欺负老百姓之外还会干什么事情!有本事找国王的军队去啊?!”塞尔修斯不满的对哈瑟伦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然后指了指他腰间的战斧:“哈瑟伦,如果你愿意你可以训练这些农民让他们知道如何自己保护自己的土地。不过现在时农忙的时节,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随后他面向村长:“你们还有空出来的屋子吗?”村长点了点头,“当然我的大人,这里有很多闲置的屋子,附近有个采石场,还有很多林子,要造一间新屋子也不成问题。”
塞尔修斯看了看身后的人,尤其盯着马勒格看了很长时间,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胸口的口袋里拿出一小袋种子来:“老人家,我知道这里应该还有闲置的土地,给我一小块做自留地吧,一条地就足够了。我要把这些烟草的种子种下去,这样就不必麻烦的四处寻找野生的烟草了。”然后他顿了顿,狠狠的干咳了一声转向马勒格:“我亲爱的大公阁下,我想您知道您和我一样都熟悉这种植物的特性,您可以教会他们怎样种植。别总想着您的姑娘,就算姑娘能接受您,她们的兄弟和父亲并不都是宽宏大度的。”
马勒格被说中了痛处,表情闪烁了一下默然点了点头。所有人都笑了起来,村长此时向塞尔修斯点了点头,磋着手掌低声问道:“我的大人,我知道您是仁慈的,我们所有的东西都被抢走了,时间离开交税的日子也不远了,您是不是能够……”塞尔修斯抬起一只手示意他不必再讲下去:“老人家我知道,您不用担心。”随后他抬高嗓门,朗声的、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分贝说道:“作为我第一片在卡拉迪亚的土地,我不可能亏待它。尽管它刚遭不幸,但是依旧是美丽的,何况这样一个美妙的夏天。不要让第纳尔破坏了我们的夏天,我现在宣布,直到明年的夏天,托斯德尔村全部免税!!”
现场的人们并没有立刻的反应,因为全年免税的事情根本没有一个领主干过。人们全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红发的年轻人,塞尔修斯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走到同样震惊的村长面前,单膝跪下,以手触他的脚面:“愿这片土地赐福于我和我的人民。老人家,请您祝福我吧。”
老人良久才反应过来,弯腰按手在自由骑士的头顶用斯瓦迪亚土语喃喃的低语道:“愿所有的神明都保佑您,我的大人,您是卡拉迪亚有史以来最善良的领主。您的独角兽带来的绝不止自由。”人们仿佛大梦中猛然醒来爆发出一阵振聋发聩的呼喊。呼喊着万岁,呼喊着塞尔修斯的名字和自由骑士的名号。
安顿好那些罗多克的士兵和他们的武器、物资(有一间空置的谷仓刚好可以塞进这些东西。)之后,塞尔修斯和哈瑟伦一起卸下了那匹黑甲战马的铠甲和其他马匹的马鞍,接着将马匹带到了田里交给了农民们:“没有战争的时候就好好的驯养它们,就算让它们耕田、拉磨,也没有关系。”
时间很快过了两个星期,托斯德尔村的村民非常喜欢塞尔修斯这个平易近人的领主。不过显然,一个真正的骑士并不能明白塞尔修斯这样的收买人心有什么用处。艾德琳就是其中之一。她对于这个带着浓重商人气质,举手投足之间时而粗犷豪放时而细致入微的男子感到不能理解——或者说是产生了某种兴趣。确实,虽然同样都来自卡拉迪亚之外,但是相比马勒格的分流,塞尔修斯的气质更加得特别,似乎他身边的人很快都会被他身上的那种一心一意的东西所吸引,这个少女自然也不可能例外。
不过想要拨转这个少女印象中的自由骑士,确实需要费一番工夫。何况完全的田园生活让艾德琳感到根本不能适应——她也算是个骑士,尽管没有封地,但是却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粗重繁杂的体力活——毕竟她的身份已经不再是贵族小姐,而是名义上托斯德尔村的农奴。不过显然塞尔修斯对于她还是特殊照顾的,不仅给她专门盖了一间新的石墙的屋子,而且甚至还专门派人在她的屋子前面围了一个院子。村子里的老少也知道她是个贵族小姐,甚至都尽量不让她去做事。
不过这反而让天性好强的艾德琳非常生气,她自认为自己不会比男人差。不过种田的种事情,并不是逞强就能够学会的。尤其当她自己发现连几个孩子都比她熟悉土地的时候,她陡然间发现了一种看不见的隔阂。
她的生命远离大地。是永远不会明白这些一生在大地上度过的人,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的恐惧和烦愁的——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些农民的恐惧、烦愁正来自于她所熟悉的生活——或者说,来自于她这样的人。他们被大地所养活,而永远依靠在大地上的人却因为战乱和税金被折磨得疲惫不堪。
仲夏午后凉风习习吹过,托斯德尔村的炊烟也袅袅升起。整片大地都陷入了无尽的沉默和慵懒里,仿佛舒服的欠了欠身子,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第二大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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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Salehis_Thor 于 2011-4-7 11:15 编辑 ]